美国分布式能源现状与思考——中国城市燃气协会分布式能源专业委员会赴美分布式能源考察报告

1 概况
    为了解美国分布式能源项目发展现状，学习分布式能源先进的技术和经验，建立国际间的项目和技术合作，中国城市燃气协会分布式能源专业委员会（以下简称“专委会”）受美国热电联产协会（Combined Heat & Power Association, 简称“CHPA”）的邀请，以专委会主任委员徐晓东为组长、华电福新能源股份有限公司副总经理霍广钊为副组长，由华电福新能源股份有限公司、新奥集团、北京燃气能源发展有限公司、北京恩耐特分布能源技术有限公司、胜利动力机械集团有限公司、中国中元国际工程公司等会员单位有关负责人员组成的13人考察组于2013年10月21日至11月1日期间对美国分布式能源项目进行了实地考察。
考察组先后参观了美国索拉（Solar）公司位于圣地亚哥的燃气发动机工厂、圣地亚哥州立大学分布式能源项目、纽约肯尼迪机场分布式能源项目、纽约大学分布式能源项目，并与美国热电联产协会、索拉公司、GE能源集团等有关单位就美国分布式能源发展现状、鼓励政策、技术研究等方面进行了交流座谈。
    此次考察活动得到了中美能源合作项目（ECP）、卡特彼勒（中国）公司、GE能源（中国）公司、美国索拉公司的大力协助，安排了参观项目及交流会议，使考察组在有限的时间里比较多地了解了美国分布式能源发展的有关情况，基本达到了考察调研的目的，圆满地完成了考察任务。

2 考察内容
2.1 参观美国索拉公司及其燃气轮机生产工厂
    考察组于2013年10月23日中午抵达圣地亚哥，与美国索拉公司进行了交流座谈，新兴市场经理李临军先生、发电市场经理Uwe Schmiemann先生等向考察组介绍了索拉公司发展历史及索拉燃气轮机设备应用情况，并陪同考察组参观了其燃气发动机工厂。
    美国索拉公司创建于1927年，总部位于美国加州圣地亚哥市，1981年被卡特彼勒公司收购，成为其全资子公司。索拉公司是世界上最大的工业燃气轮机（1-22MW）生产制造商，在世界各地的燃气发电项目中占有较大份额，目前有超过14300多台燃气轮机机组在100多个国家运行，总运行时间超过19亿小时。索拉公司的燃气发电设备应用在热电联产项目中约有2260套机组，其中应用在中国的热电联产机组约为71套，如上海浦东国际机场的分布式能源项目采用的是索拉燃气发电机组，装机容量为4600kW。

2.2 参观圣地亚哥州立大学分布式热电联产项目
    10月24日考察组参观了圣地亚哥州立大学热电联产项目。该项目由圣地亚哥大学自行负责热电厂的日常运行管理工作，负责电厂运行的经理Bill Lekas先生向考察组介绍了热电厂的运行情况。
    圣地亚哥州立大学（SDSU）热电联产项目于2002年建设投运，该项目为改造项目。为了降低能源成本、满足校园持续增加的能源需求，并且同时确保能源系统的稳定可靠与高质高效，圣地亚哥州立大学在其原有的中央能源站中新增了一套11MW的分布式热电联产系统，系统新增了2台5.2MW配备SoLoNOx干式低排放系统的索拉透平金牛60燃气轮机发电机组，同时燃气轮机产生的高温烟气进入系统原有的蒸汽吸收式制冷机以及原有的1台4MW蒸汽轮机发电机组，用于为校园提供制冷与供热。
    该分布式能源站可以满足总占地400万平米校园95%的能源需求，能源站包括1栋约930平米的两层建筑，1座环保清洁的发电站，1间全球领先的控制室，燃气轮机发电机组可独立或并列运行，并可依据校园的具体能源需求，使用电网电力或向电网提供余电上网。
    2002年，圣地亚哥州立大学因其节能创新的分布式能源站被圣地亚哥议会授予“气候能源之星”环境领导者奖项（The Climate Wise-Energy Star?）。
2.3 与美国热电联产协会（CHPA）、GE能源集团交流座谈
    考察组抵达华盛顿后，于10月28日下午与美国热电联产协会（CHPA）以及GE能源集团华盛顿办公室有关人员进行了交流座谈。参加会议的有美国热电联产协会执行董事Dale Louda先生、GE电力及水处理公司政府事务负责人Chrissy Borskey女士、GE公共政策高级法律顾问冯建妹女士、GE电力及水处理公司市场战略负责人Daniel Loero先生以及GE（中国）全球冷热电联供行业总经理贾中汉先生等。
    座谈会上，Louda先生介绍了美国CHPA及美国分布式能源发展情况，CHPA组建于1996年，是为热电联产企业与美国能源部及美国环保署等政府部门提供交流对话平台的非盈利机构，一直致力于推广清洁、高效的热电联产系统在美国工业、商业以及住宅领域的应用，在推动CHP、余热利用及其他清洁分布式能源发展方面做了很多工作。现有会员单位几十家，包括GE通用电气、索拉公司、康明斯、卡特彼勒、凯普斯通等与热电联产相关的优秀企业。据Louda先生介绍，美国现有4200多个热电联产项目，总装机容量达到82.4GW，其中71%的项目以天然气为直接燃料，仅2011年至2012年就增加了1407MW。随后，GE有关人员也介绍了GE集团在全球推广分布式能源发展和应用情况。

2.4 参观肯尼迪国际机场分布式热电联产项目
    10月30日上午，考察组参观肯尼迪国际机场热电联产项目。该项目由美国最大的发电企业——CALPINE电力公司负责运行管理，电厂的运行经理Mike Urio先生为考察组详细说明了热电厂整体情况。据了解，为扩大和改善肯尼迪机场的供热和空调设施，纽约机场港务局和新泽西州政府联合引入私人资本参与投资的方式建设了肯尼迪机场热电联产项目，并于1995年开始正式运行。系统采用了两台单机装机容量为43.5MW的通用电气（GE）LM6000型燃气轮机发电机组，并配备一台容量为25MW的蒸汽轮机，以联合循环的方式为机场9个航站楼提供全年的电力、蒸汽、以及28,000吨的冷水和225mmbtu/小时的热水负荷需求。
    CALPINE公司与机场当局签署能源供应协议，向机场直接销售电力及其他能源产品。据现场负责人介绍，热电厂平均发电容量为110MW左右，其中50MW供应机场用电外，其余电力将采取竞价上网的方式销售给当地电力公司。机场全年的冷热电负荷比较平稳，机场允许热电厂每年2%的非正常停机时间，停机期间将从电网购电满足机场用电负荷。

2.5 参观纽约大学分布式热电联产项目
    10月30日下午，在纽约大学与商学院学生会能源联盟的师生及负责运营纽约大学热电联产项目的有关负责人进行交流，并参观了纽约大学的热电联产设施。座谈会上，商学院副院长Peter Henry先生致辞对考察组的到来表示欢迎，他表示纽约大学作为顶尖学府，非常希望并愿意与来自中国的有关组织和机构进行交流，在能源领域特别是应用天然气发电的分布式能源领域分享经验和增进彼此学习交流的机会。负责热电厂运行管理的负责人John Bradley先生向考察组详细说明了纽约大学热电厂应用情况。
    纽约大学热电联产项目建于2010年，在原有中央电厂的基础上扩建并安装了2台5.7MW索拉透平的金牛60燃气轮机发电机组，2台余热锅炉，1台蒸汽轮机发电机组，可提供13.4MW/h的电力、高达40.8吨/小时的饱和蒸汽，满足纽约大学38000名学生和12000名教师、22座校园建筑的电力需求以及37座建筑的蒸汽、热水和冷气需求。在可用空间狭小、大学关键负载用电安全要求高、复杂的电网连接以及临近周边社区等条件挑战下，纽约大学的热电联产系统充分体现了高效的工程设计，以及对空间及运营灵活性的最优化设计，将整个热电联产系统建于市政道路下面，与纽约市街道和其他周边设施融为一体。
    2012年美国东海岸因受到飓风“桑迪”的袭击而大面积停电，根据美国能源部的数据，共有21个州848万户停电，其中纽约曼哈顿成为受灾最为严重的区域，全城交通瘫痪、停电数天，纽约大学的分布式能源系统在此期间展示了出色的可靠性，不仅为校园提供了不间断的电力、制热和制冷，而且也成为纽约市政府紧急救灾指挥所、为校园所在地区的被迫撤离居民提供了所需的电、热、冷能源。
    系统采取并网且上网方式，也可孤岛运行，当校园的电力需求较低时，多余电力可以出售给Con Edison公司（当地电力公司）。该系统平均运行效率达到75%左右，比传统的电网购电并使用燃气锅炉供热的方式相比，可节省27%的燃料，每年可为纽约大学节约超过500万美元的能源成本。该项目的节能减排效果也非常显著，每年可减排二氧化碳约43,400吨，相当于减少超过4,900户用电家庭的减排量。此外，通过就近供应电力，提高了供电安全的同时减少了现有输电及配电设施。
    纽约大学分布式能源项目由于其出色的能源效率以及卓越的可靠性，获得了美国环保署2013年能源之星热电联产奖项（EPA 2013 ENERGY STAR? CHP Award）。

3 考察总结
3.1 美国分布式能源发展的基本情况
    美国政府从1978年开始提出应用分布式热电联产，颁布了“公用设施管理政策法（PURPA）”，以提高能源使用效率并促进热电联产的发展；随着政府陆续出台优惠税收政策、天然气的不断普及以及新型燃气发电技术的研究利用，在20世纪80年代热电联产装机容量得到迅速增加；进入21世纪以来，受到金融危机以及不断变化的天然气价格等因素的影响，抑制了美国热电联产的发展。当前，在经历了2012年极端天气及飓风肆虐以后，美国联邦政府越来越意识到发展热电联产是提高供电安全的可靠保证。
    美国目前发电总装机容量约为1,200GW（12亿kW），分布式热电联产装机容量占全国发电装机容量的比例约6～7%。截止2012年，美国共有4,200个工业及商业场所的分布式热电联产项目，总装机容量为82.4GW（8,420万kW）。其中，工业项目应用为87%，主要为化工、造纸和食品厂等冷热能耗较大的企业，约20%在公共建筑领域，包括机场、医院和大学等。这些热电联产项目中约有71%是以天然气为燃料，其他还包括沼气、生物质能等燃料。2013年底以前将约有4.4GW的分布式热电联产规划开始实施。与独立发电项目相比，美国已经投运的热电联产项目减少了2.41亿公吨的二氧化碳的排放。

经考察，目前美国天然气分布式能源发展的主要特点可归纳为：
1) 联邦及地方州政府积极支持天然气分布式能源发展
    重视清洁能源与环境保护，是美国政府不断推进天然气分布式能源应用的主要原因。美国联邦政府在20世纪90年代开始注重发展热电联产，2005年美国布什政府公布“能源新法案”（EPACT，2005），从立法上提出了节约能源、向能源企业提供数目可观的减税额度，鼓励发展天然气发电等可行性措施。2009年奥巴马政府上台以后，陆续颁布了一些新能源政策，大力发展清洁能源，提出5年之内将所有联邦政府建筑能效提高40％，所有新修建的联邦政府建筑到2025年实现零排放。2012年8月，奥巴马政府又公布了一个应对气候变化的行政命令，设定了一个新的全国性目标，即2020年底前，实现40GW的热电联产装机容量，同时还提出减少燃煤电厂的碳排放，以降低美国碳污染。要实现这一目标，在今后不到十年的时间里，美国将增加50%的天然气热电联产装机总量。
    美国联邦政府对天然气分布发电的政策演变，显现出更多地依靠市场与价格机制的趋势。曾经有一段时期，美国联邦及部分州政府强制要求电网收购分布式能源所发电量，但强制收购要求并没有更好的推动分布式能源发展。2005年布什政府出台新的能源法律（EPAct），实行发电竞价上网，强制收购规定自然也就停止。由于天然气分布式能源系统配置具有灵活多样的特点，对于天然气和电力价格变动有良好的适应性，在美国电力市场化改革中显示了优势。
    除联邦政府外，各州政府也不同程度地颁布法令支持热电联产的发展。美国约二十五个州对热电联产发布了鼓励支持政策，如加利福尼亚州允许合格的热电联产系统的售电价格与燃煤电厂一致；新泽西州规定给予优惠50%的天然气运输费用，纽约州、马萨诸塞州等给予热电联产项目税收抵扣、资金奖励、减少准入等鼓励机制。
2) 将天然气分布式能源作为控制温室气体排放的最佳选择
    美国是全球能源消费和温室气体排放大国，近几年随着经济的不断复苏，温室气体排放总量呈现上升趋势，因此美国政府对于温室气体排放施加了更为严格的管理。美国百分之五十的电力来自燃煤发电厂，是造成温室气体排放的主要原因之一，根据美国环境保护署2011年12月公布的空气污染物标准，要求现有煤电企业必须进行改造，改造后符合新的排放标准的燃煤电厂才能获得相应运营资质。2012年，美国政府出台了有史以来第一个限制新建电厂温室气体排放的法规，不能达标的新建煤电项目将不能获得审批，而天然气分布式能源发电项目则符合这一排放标准，得到了政府的大力推广和应用。
    同时，随着页岩气产量和库存量的快速增长，美国天然气价格大幅下降，天然气价格持续走低使美国能源消费结构也逐步发生变化。美国能源情报署（EIA）发布的2013年能源报告指出，在过去的20年里，天然气在美国成为替代煤炭发电的重要力量，从1990年到2011年，天然气发电站占新增发电产能的77%，2009年后，由于天然气价格低迷，用天然气发电的电厂数量大为提升，特别是在美国东南地区。预计天然气在美国的发电比例将从2011年的24%提高到2040年的30%。随着天然气热电联产发电比例的增加，2012年美国碳排放已经降至1995年的水平，仅去年就减排6.2亿吨二氧化碳。
3) 追求经济利益是驱动分布式能源发展的主要动力
    在美国一些天然气热电联产发展成熟的州，如加州，煤电和气电的上网电价是一致的，如果想获得最佳的经济利益，起关键作用的便是燃料价格。美国的燃料成本占到发电总成本的40%左右，天然气价格的变化对于电力价格有着显著的影响，天然气的低价格也意味着更便宜的电力价格。
    美国的电价及天然气价格受区域能源条件的影响很大，天然气丰富的地方气价比较低，电价也相对较低，同时美国各州的电力市场发展情况以及定价模式存在差别，各州的电价也各不相同。虽然天然气价格与电价由市场决定，但分布式能源系统运行方式相对灵活，可以根据电价与气价来选择最佳的运行模式，以减少市场价格波动所带来的能源成本的波动。一般来说，居民用电零售价最高，商业用电其次，工业用电电价最低。据美国CHPA介绍，美国目前平均购买电价为0.05～0.15美元/kWh，天然气的平均价格为4～7美元/MMBtu（每MMbtu=2.52×108cal，如果按照10.5MJ/kWh的发电效率，每MMbtu单位天然气可发电100kWh；每MMbtu=1055MJ，如天然气按照35MJ/立方米来计算，每MMbtu=30立方米左右，即相当于0.8元人民币/立方米）。在美国人口密度高、经济发达的地区，如加州、纽约州和北卡等地区，电网电力价格（包括网络输送费用，到用户端）为0.16～0.19美元/kWh，而天然气分布式热电联产自发电的费用约为0.08～0.09美元/kWh，节能的同时具有良好的经济优势，得到了大力推广和应用，发展比较成熟。
近年来，美国国内的燃煤发电商正面临着严峻的挑战，由于天然气价格下跌，燃气发电的成本已经明显低于燃煤发电的成本，而越来越严格的空气污染相关法规，以及美国环境保护署(EPA)最新提出的限制碳排放的计划，都令美国传统的燃煤发电行业举步维艰，很多发电商转而投向天然气发电行业。
4) 灵活完善的市场管理机制促进天然气分布式能源发展
    美国拥有世界上最大、竞争性最强的天然气市场，其价格管理体系经历了由最初政府对价格的严格管制到逐步解除管制演化为目前政府监管下的市场竞争格局，已逐渐走向成熟。美国在20世纪80年代以前，由联邦政府以及各级州政府成立的公用事业委员会等负责对天然气价格进行监管，但随着少数企业垄断的天然气市场已不能满足日益增加的市场需求，价格管制的缺陷也越来越明显。为提高生产商的积极性、保障美国天然气供应，美国联邦政府于上个世纪80年代后期采取了打破垄断专营的方式，在天然气市场引入了市场竞争机制，采取天然气现货和期货交易的方式，由市场上的供给和需求来解决天然气的价格，终端用户可以不受任何约束地自主选购成本更为合理的天然气供应商。
    随着美国联邦和州政府对天然气行业实施监管角色的不断改进，引入并强化天然气市场竞争机制，为天然气市场主体创造了很多获利机会，吸引了众多新型公司投入该领域的生产、运销和供应环节，从而使天然气分布式热电联产更具有价格优势。30多年来，美国的天然气产业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成为美国能源领域增长最快的产业。

5) 注重分布式能源系统的装备及技术研发
    美国联邦政府对热电联产的不断重视也促使美国诸多知名的内燃机、微燃机、燃气轮机以及燃料电池的生产商、大学研究院以及国家实验室等，这些机构纷纷致力于分布式能源系统设备的研发以及功率和效率的提升工作。这其中包括美国Solar公司、GE公司、卡特彼勒、康明斯、麻省理工学院、纽约大学商学院、美国能源部橡树岭国家实验室等。
    从美国分布式燃气发电的应用数目来看，主要以内燃机为主，应用于小型规模的热电联产项目，约46%的项目采用了内燃机组，但装机容量比例只占有2%左右。从装机容量上来说，以燃气-蒸汽联合循环的项目约占53%，主要应用于大规模以及超大规模的项目，而简单循环项目则更多应用在中小型项目中。
6) 电网接入依然是美国分布式能源发电的主要障碍之一
    对分布式发电并网美国没有强制性标准，各个州的支持力度和政策也不同，其中明确提出支持的州政府包括加利福尼亚州、纽约州和北卡州，这三个州分布式热电联产发展的相对较好，加州、纽约州及德克萨斯州解除了并网的障碍，减免了备用电源的收费等。但部分中部地区州政府没有明确的支持分布式发电，发电并网也非常困难，项目办理并网周期长，且电网收取费用较高，导致这些区域发展缓慢。
    美国热电联产所发电力接入电网的技术性障碍基本已得到解决，真正阻碍热电事业发展的障碍是政策法规滞后。因此，修改和完善法律法规，打破电力公司利用并网标准限制竞争，保证热电厂的并网权，是美国政府下一步需要解决的问题。目前，加利福尼亚州制定了州一级的电网接入标准，为热电联产厂获得与传统电厂平等的电网接入提供了保证，标准为有并网需求的发电商提供了相对便捷的操作程序。
3.2 美国与中国分布式能源发展的共同点和区别
    中国与美国在社会以及能源环境方面存在诸多的不同，差异较大。借鉴美国发展天然气分布式能源的经验，必须清醒地认识到这些差异。从本次项目实地考察以及与CHPA、GE、Solar等行业组织和企业的交流来看，中国与美国在分布式热电联产方面存在诸多相同和不同的基础条件。
共同之处：
1) 没有全国性的针对分布式燃气发电热电联产鼓励和补贴专项政策。中美均有部分省、州政府已经出台明确的政策，给予支持。
2) 电力并网在中美两国同样是项目建设的主要障碍。虽然美国绝大多数州放开了电力市场，不禁止热电联产项目并网，但周期长、收费高，成为隐性的障碍。中国虽然已经出台分布式发电管理暂行办法，但效果尚待观察和评估。
不同之处：
1) 能源管理体制不同。美国实行政监分离的能源管理体制，联邦政府设立能源部作为全国能源主管部门，负责能源发展和安全等大政方针及政策制定。联邦能源监管委员会负责联邦能源事务的监管，各州能源监管机构负责州内能源事务的监管。美国庞大的能源管理机构有效地保证了能源管理的协调统一和能源政策的有效落实。我国的能源管理体制多年来处于分散管理的局面，致使我国研究和制定统一的能源发展战略和政策法规的力度不够，无法形成统一的政策与监管体系。
2) 美国与中国的能源结构不同。虽然美国煤炭资源丰富，但由于天然气的价格优势，加之其清洁高效的特点，已经对美国煤炭、石油等传统能源形成冲击。美国天然气与煤炭主要用于发电，属于竞争关系，虽然煤电仍占美国发电的40%左右，但煤电所占比重已经开始下降。据美国能源署（EIA）发布《2012年能源展望报告》称，目前美国能源消费结构中，煤炭消费比重已缩至32%。中国的消费结构长期是以煤炭为主，石油和天然气的应用虽占有一定比例，但目前占到全国70%的能源消费仍是煤炭。我国天然气资源匮乏和价格高昂与美国形成了鲜明的差异。
3) 有效的政策法规相对滞后。美国联邦政府及各州均制定了一系列的天然气分布式能源发展的鼓励政策，并给予了立法支持。如2012年联邦政府颁布的“清洁能源法”中承认了天然气热电联产在提高能源效率和减少温室气体排放的益处，设定了发展目标及实施纲领。同时，还出台了开放电力市场，允许电力接入，开放天然气交易价格、减免税率等行之有效的政策措施。中国政府在国际上宣布的节能减排的承诺，越来越重视推进分布式能源的应用。尽管目前政府有关能源主管部门相继出台了一些推进分布式能源系统发展的鼓励政策，但这些原则性的意见多散布在各项法规中，缺乏可操作的实施细则、技术标准和配套政策。
4) 天然气价格与电力价格比存在明显经济差异。美国大部分区域天然气发电的燃料成本（不考虑余热）低于煤电成本的50%左右。如加州、纽约地区电力价格为0.16～0.19美元/kWh，而天然气自发电的价格约为0.08～0.09美元/kWh。中国大部分地区天然气发电的燃料成本（不考虑余热）基本与从电网购电相当，峰平时段电力均价为0.9～1.1元/kWh，而天然气自发电的价格约为0.8～1元/kWh。美国应用在化工厂和造纸厂的分布式热电联产系统2-3年可收回投资，机场、大学等分布式热电联产系统4-5年可收回投资。而在中国至少需要8-10年左右，一些项目不但无法收回投资，还处于运行亏损的状况。
5) 天然气定价机制差异。美国在20世纪80年代为天然气进口国，为保障及扩大美国天然气供应，美国联邦政府在天然气市场引入了市场竞争机制，采取天然气现货和期货交易的方式，由市场上的供给和需求来确定天然气的价格。美国依靠这种相对灵活的市场竞争机制，从而使天然气价格长期处于最佳位置。我国的天然气价格还远不是市场定价，要想在全球能源消费结构中占有一定的份额，就要大力发展和培育天然气市场。十八届三中全会提出使市场在资源配置中决定性作用，这就为我国今后依靠市场来推动天然气行业发展奠定了基础。
6) 城市建设与管理不同。美国一般的城市没有公共供暖和供冷系统，更没有供暖补贴。由于居住相对分散的特点，居民需要的冷和暖全部需要自行解决。城市燃气供应普及，改造方便，用户从经济的角度出发也更容易接受天然气分布式能源系统，分布式能源的发展空间大。
    中国天然气资源紧缺，使用尚不普及，目前仅能优先供应居民家庭使用。市政供暖系统由热力公司出资建设，以燃煤为主。由于政府提供取暖补贴，费用较低，用户从经济和投资角度更愿意直接使用市政系统。
    美国的电网由6个独立的公司运行，电网间互相调动能力较差，潜在的区域停电风险较大。中国的电网相比美国更稳定，分布式发电的独立供电安全优势不明显。特别重要的场所采用柴油备用应急系统，投资和运行维护成本较低，因此，鲜有以这种增加投资的方式获取更稳定电源的案例。
4 推动我国分布式能源发展建议
分布式热电联产理念进入中国30多年来，发展缓慢的原因是多方面的。对比中美两国的分布式能源发展进程，根据我国的现状，提出以下几点建议：
1) 制定国家层面的能源发展规划，根据各种能源的特点，提出清洁高效利用的指导意见。建议严格控制天然气电站的发展，取消对纯天然气电站的燃气与电价优惠政策。
2) 在有冷热负荷地区和产业中，要优先采用分布式能源系统。对于公共性建筑、商业建筑及有冷热负荷的工厂等单位（居住小区等民用可暂缓）在有天然气供应条件时，不采用天然气分布式能源必须说明理由。严禁使用天然气锅炉供热。
3) 政府不再补贴公共供暖系统，将补贴用于环保和高能效系统。
4) 加快电力体制改革的进程，实行电网调度与电能买卖分离，尽早实行竞价上网；清理和公开并网的各种收费，取消不合理的收费。
5) 加强与军工企业的合作，利用这些企业的技术优势，加快核心装备国产化（装备和核心技术国产化）步伐，以降低分布式项目的投资和运行成本。
6) 改变天然气垄断经营模式，开放天然气市场，允许更多的公司进入开采、国际采购和管网输送领域，发挥市场机制，降低天然气价格、提升供应能力。（分布式能源专委会 高伟）